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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2月 04, 2013

驚濤駭浪的一個月



驚濤駭浪中過完了2013年的第一個月。

從元旦當天由溪頭北上衝回來開的急診刀開始,忙碌地交手各類型事件與手術:從微創瓣膜手術、急性主動脈剝離、到沒有一台開法相同的冠狀動脈繞道手術;從EuroScore 0.5%到預期超過90%手術死亡率的病人,這個時代的台灣心臟外科醫師註定要在極糟的條件下求生存——為自己也為病人。”Patient-centered medicine”、「以病人為中心的醫療」,在我們臨床醫療中早已不是如同大老口中的教條而已,而是一條可以安全回家的路。

對一個年屆9旬的病人而言,我會與病患及家屬尋求共識:是要以疾病完全治療、但要承擔漫長術後復健過程呢?還是退而求其次改以緩和性治療、”Palliative treatment”為主?衍生出來的,便如同這個月以來各種不同開法的冠狀動脈繞道手術。但儘管手術再成功,再令人稱奇,一些病患還是可以給你吃東西嗆死、呼吸功能問題等死掉,平白增添我們的手術30天內死亡率。
——若要追求「手術30天內死亡率」的極致表現,恐怕絕大多數病患我們都得捨棄吧?這也是當歐美標準套用到台灣來時弔詭的地方。

很多朋友擔心我的安危,認為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是走鋼索的危險行徑,我卻不這麼認為。完整的術前解釋,術前檢查,合適的思考時間,確定告知後得到同意,符合適應症的手術選擇,「以病人為中心的醫療」,我盡力做好台灣醫療所賦予醫師的無限上綱枷鎖;但在此敬告我的病患及家屬:我不會像台大老師般默默承受一些莫須有的指控或訴訟。當你願意成為我的病人,我竭盡所能幫助你——在醫療的有限範圍內;但當結果不如預期,你卻想將個人一生加諸身體的罪業都推給我承擔,我必定會迎頭痛擊,給你們前所未有的深切訴訟體驗。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為了自己為了家庭也為其他千千萬萬的病人及醫界後代我有必要帶頭示範當代醫者應有的尊嚴。

「歷史從來不會被大雨沖走未來總是在一場大雨之後」~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