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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8月 12, 2013

從「金鋼狼.武士之戰」到《極樂世界》:電影對未來醫療的想望(應該無雷)

近日觀影的兩部動作大片,紛紛帶到對未來醫療的願景,心有所感,而為此文。

永生不死,可能是種詛咒:會讓你喪失奮鬥的理由

「金鋼狼.武士之戰」係接續前集金鋼狼殺死琴葛雷之後,在後「最後戰役」時代。不死的金鋼狼默默注視著每個世代的更迭、愛人的逝去,一些無法忘卻的傷痛卻永世纏繞著他。

片中的矢志田市朗在長崎原爆被金鋼狼救了之後,肖想得到他那永生不死的能力。片中出現的醫療床及類似PET-CT的機器令人驚豔!




但到了故事背景預設為150年後地球的《極樂世界》(Elysium ),萬能醫療床則讓矢志田企業的設備相形失色!




這張床不僅可以消滅癌細胞,治癒多重骨折,更能重組被炸毀的顏面及肢體




對未來世界的預言

《極樂世界》是導演尼爾布洛姆坎普(Neill Blomkamp)最新作品,由麥特戴蒙(Matt Damon)主演,描述公元2154年的貧富極端對比環境。片中窮人住在殘破的地球被壓榨,有錢人則住在無病痛的人造太空站「極樂世界」。窮人盡心竭力想移民的理由,竟然都只是想藉萬能醫療床來療癒重症及不治之症!而在極樂世界,一樣有政治的鬥爭、權力的搶奪。
——初看完電影的心得:沒想到在公元2154年階級鬥爭的目的是「爭奪醫療資源」,真的很酷!

電影最終提到免費的萬能醫療。鄭維理學長感嘆:「結局是否象徵階級制度、健康保險制度與人醫一起消滅?機器人 + 醫療床 + 免費 = 烏托邦?」

我不這麼認為。

我想這片的結局,應該是下一個故事開始:「烏托邦的實現與幻滅」。
當疾病、創傷都不成問題,人類註定過多、資源耗竭、環境汙染將惡化到無以復加,只好再用戰爭或政治手段來消滅「出身」不好的人。問題繼續,重回故事的開始,完全驗證馬爾薩斯的理論。永生不死,可能是種詛咒:不僅會讓你喪失奮鬥的理由,還會讓周圍的人因其他資源爭奪而想消滅你!

英國經濟學家馬爾薩斯1798年發表著名的《人口論》,預言未來糧食將供不應求,而僅有事故或衰老等自然原因,以及災難、戰爭、道德限制和罪惡(如殺嬰、謀殺、節育和同性戀)能限制人口過度成長

這幾年間,出現了鐘點戰、顛倒世界、飢餓遊戲等,愈來愈多的好萊塢電影在強調階級對立與戰爭。22K、世代掠奪事件,更是每天在我們身邊上演。


最近,當對岸3甲醫院(相當於台灣的醫學中心)提出以机器手臂進行微創手術的示範需求,我在想:台灣你還要拿什麽技術出來賣給人家?目前有資格前往的,應該只剩下亞東的邱冠明學長、中榮的張燕主任。然後呢?還有下次嗎?還能賣多久?

吝於投資重大設備,放任醫糾氾濫,卻妄想販賣醫管,並且自以為還有三到七年的优勢,政府及醫界真的是幼稚的可以。
——基本上,看3~7年的proposal只適用於65歲以上、已從公職退休的老人,亦即所謂的大老;我們這一代還是要自求多福。

關於醫療崩壞,秉鴻說的極好:「六大皆空真的是假議題呀! 連醫療崩壞都是假議題……跟人體一樣,當你壞掉一個腎而另外一個腎還是好好的時候,我們能說是ESRD或是尿毒症嗎? 當然不能! 身體的功能根本就沒有崩壞,另外一個腎唉唉叫那是你家的事。所以,『只要沒有大規模的影響到病患,都不能算是崩壞!』」


身為崩世代,我們要有不得不認清的現實與對策。

什麽是適合我們的現實?


è 就像「極樂世界」裡的人醫,在貧民(平民)區繼續行醫,做個比沒工作的人待遇要好的菁英階級;而事實上,這個政府已放棄你及你的病患。更高級的地方,也沒有你自以為的優勢、人家早已有更先進的系統,馬上要贏過你。

至於這樣的想法就等於是失敗主義的發酵?我也不這麼認為。

大陸的醫療流程改造,確實還有許多大石頭需要搬開,並不會因買了重大設備、擁有無數病患即能躍升醫療大國。因此,我為自己所設想的道路:也許應該選擇在適當的時候,投身合適的對岸三甲醫院,熟悉所有的新設備並熟練技藝,再回來統一台灣!


星期六, 8月 03, 2013

何苦為難——我很厲害,但不等於可以在你身上失手

(From NBC: 善惡雙生Do No Harm,又譯:心魔)

星期五下午的門診正熱。突然來了一通腎臟科醫師的求救電話;是一個長期臥床的老人,今天來洗腎上針前才發現脖子上的洗腎導管不通。

「請問病人能配合手術嗎?」我沈吟了一下,提出這個問題。在星期五這樣的小週末要臨時插刀,可能要排局部麻醉較有希望。

「可能不行喔。這病人雖然麻醉有風險,但是也真的不能配合局麻。」

「好吧!那就等NPO(禁食)時間夠、以靜脈麻醉開吧。」我嘆了口氣。

在這樣的時代,台灣醫師人人求自保:既要防禦病人、防禦病患家屬,又得防禦來自同僚的「陷害」。於是乎,照會、轉診變成是SOP的一部份;找理由、換句話說來溝通協調、但骨子裡是拒絕、是刁難更是開門見山、公開的秘密。
而在原本應該和諧相處的外科vs.麻醉科之間,這種防禦關係就變成是一種痛。

果不其然,麻醉科主治醫師電話來訪——在家屬被告知麻醉風險後。
「家屬問有沒有可能局部麻醉開刀?」
「如果不能全麻,那我們就把洗腎導管放在股靜脈吧!可以局部麻醉就好。」我冷冷地回答。

結果腎臟科醫師應該是摸摸鼻子、自己跟家屬達成協議:先放腿上的臨時導管,改天再凹別的飢渴的年輕主治醫師來完成手術。

我失去了這台刀。
但無所謂。
一台十五分鐘我便能開完的刀,放棄無所謂?
既然是舉手之勞,幹麻不就這樣開掉?

如果不順利呢?如果因為病人動了、發生氣胸、血胸、甚至死亡,算不算「應注意、能注意而未注意」呢?

我自認為很厲害沒錯。
但這個社會,認為你厲害本就是應該的,有功無賞,弄破一定要賠——管你是病人因素、麻醉因素、家屬因素。

「安全」是回家唯一的路。

「冷酷」、「難搞」、「沒醫德」、「少一台刀」都傷不了人。
「過度熱心」、「勇於創新」、「發前人所未省」是新世紀所彰顯的成功人格特質;但在台灣醫界,這些特質不只會殺死貓,還可能會讓你損失3000萬?!

所以何苦為難?

因為這個社會為難醫師,所以醫師為難病人。既然素昧平生,沒有人要為你冒險、冒毀家滅身的險。

Do no harm, and gain a little or none!


Congratulations!